《畢卡索特展》之我討厭畢卡索

在出口與《雕刻家》(The Sculptor)作品合照 2011.09.11

畢卡索，這名號無人不曉，毫無疑問是近代最有名的畫家，但是在所謂西班牙現代三大畫家(畢卡索、米羅、達利)當中，我最喜歡的是達利，最不喜歡的卻是畢卡索，原因後敘。

這次在國立歷史博物館所展出的畢卡索特展，算是近年來國內畢卡索作品最多也最完整的吧！雖然他最有名的畫都沒展(《亞維儂的少女》就是在說妳)，但他每個時期的畫作都有展出幾幅，算是可以一網打盡他作品風格的大全餐，對他這個畫家也能有個整體的概念。

如果硬要說我所欣賞的畢卡索作品，大概是他晚年時期的作品了吧。他晚年返老還童、反璞歸真的作品還算溫馨，例如這次有展出的《手抓龍蝦的男孩》、《玩卡車的小孩》等等作品，充滿了童趣、年輕與活力。


但如果你問我，到底討厭他什麼，我第一個會說「醜！」。美醜是很主觀的，所以他的一些作品，老實說，我就是覺得醜！他的很多畫，我實在不知道要從何欣賞起，沒錯，他開創了立體派，讓人類的美術史走向另一個有趣的顛峰，但他卻又不好好的發揚光大，當大家稱讚他的「立體主義」時，他反而不太高興這名詞，不想被輕易定型。為什麼呢？只因為他「太臭屁」！他說他「年輕時就畫得與拉斐爾一樣好，卻窮極一生追求小孩般筆觸的畫法。」這不是太臭屁是什麼？偏偏我就最討厭極端臭屁自大的人，就算再有才也一樣。


再來令我討厭的一點，就是他「過太爽！」。他從小就生長在富裕的家庭，生下來就有個美術老師的老爸免錢教畫畫，加上他天身的才華，成名的很早，從西班牙到馬德里，從馬德里到巴黎，一路走來的過的順遂如意，加上二十世紀時沙龍展(雖然他不屑參加)風氣已然盛行，又待在藝術首府巴黎，大小畫展不斷，也有所謂經紀商幫忙賣畫，一輩子都過的愜意自在。相較於塞尚、梵谷、甚至畢卡索的好朋友莫迪利亞尼等等畫家窮其一生悲慘困苦的命運，畢卡索的一生真的是過太爽了，直到他活到八九十歲時，名利雙收，簡直過的像皇帝一樣的生活了，他甚至還是活著看到自己作品被羅浮宮收藏的畫家！太爽了，一輩子怎麼可以過的這麼爽？所以我討厭他！


由於他的風格實在太過多變，從藍色時期，到粉紅色時期(這是這次特展翻譯的，我記得的版本是叫「玫瑰時期」才對阿？！)，到黑色時期(非洲時期)，立體派時期，古典主義時期，超現實主義時期，晚年時期...。經歷了這麼多時期的蛻變，他的畫風是非常多元且迥異的。很多畫家都有強烈的個人風格，就算因為人生的歷練而有了不同的時期(所謂某某時期還不都是後人硬要歸類的)，但基本上還是有個整體的個人風格。秀拉、畢沙羅、馬內、高更、馬諦斯、莫迪利亞尼等等畫家的作品，就算我從來沒看過，我也能從畫風猜的出是他畫的。像畢卡索這種畫家，真的是罕見的多變，上述那些畫家的畫風，他通通都有畫過，一下這樣畫一下那樣畫，從古典到立體、從印象到野獸，什麼都要畫，連前輩馬內好好的一幅成名作《草地上的野餐》也要被他拿來「致敬」一番，讓我很難一眼就認出是他的作品，這也是讓我討厭他的其中一點。


他讓我最最討厭的一點，還是他豐富的噁濫情史。就像他的百變畫風一樣，他換女人的速度可能比換畫風的速度還快。其實，很多歷史留名所謂的大師級的藝術家(無論畫家、作家、音樂家)，在作品中可能光鮮奪目，在生活中其實都是個桃花不斷的爛男人。好吧，我可以同意愛情是刺激創意的泉源，天天面對同一對象難免會遇到靈感枯竭，一生當中換過幾個老婆是很合理的，但是也請你好好善待她們吧。如同我之前提過的夏卡爾，一生當中也是有過幾位女人，但好歹他每一段都是認真的，她們過的都還算幸福，得到大師部分時期的愛。而畢卡索是怎麼對待那些深愛他的女人呢？他天性浪漫不羈，見一個愛一個，愛兩個甩一個，那些被拋棄的女人只能暗自痛苦著。他愛的時候，在畫布上將女人畫的光鮮漂亮，不愛的時候，將她們畫的扭曲、醜陋，他從女人的痛苦中得到靈感，甚至得到樂趣。他的情人或女友們一個個都因為他的始亂終棄而生病或崩潰或發瘋或自殺，更別說他的妻子了，他的第一任妻子在他離開家鄉後就對她沒有愛，其間交往了很多年輕女子，拖了很久才跟她離婚；第二任妻子雖然陪伴了他的晚年生涯，但仍不受上天眷顧，在畢卡索逝世後不久，她也受不了而飲彈自盡。


要知道，相較於那些死後才出名的畫家，沒能力讓心愛的女人好好過活那也情有可原，但畢卡索一直是個富裕有錢的畫家耶！他是有能力、有財力養活每個女人每個小孩的！但是他沒有，他拿更多的錢，去找更多的女人，甚至大言不慚的說只是追求純粹的性。他甚至說過：「女人就是承載痛苦的機器。」各位女性同胞聽了這句，還能夠喜歡她嗎？同理可證，不只是畢卡索，克林姆、羅丹，我也討厭你們！畢卡索曾說：「我討厭自我重複。」很好，女人也不能重複，像衛生紙一樣用完即丟是吧？那也就算了，也不要把她們搞瘋，搞到一個個都去自殺吧？你心中難道不會過意不去嗎？


說說畢卡索的老同鄉達利好了，他一輩子還不是只深深愛著妻子加拉(Gala)，他的創作和想像力有受到任何限制嗎？他所奠定的「超現實主義」的藝術地位有受到絲毫撼動嗎？再說說我最愛的畫家莫內好了，他一生當中最愛的唯一也只有卡密兒。卡密兒是他的模特兒，也是紅粉知己，也是親密的愛人，也是結髮的妻子，更是他一生靈魂的伴侶，心中最美的女神。莫內一輩子只為她畫過肖像的唯一女人。愛情不就是共同走過人生的低谷與高潮，不就是平淡而幸福嗎？美術史上最絢爛重要的「印象主義」的名詞就出自於莫內的畫作名稱，你能說他的藝術價值不高嗎？



畢卡索的畫，把一切都切的支離破碎，再加以重新錯亂、整合，賦予所謂全新的生命。就像他把深愛他的女人的青春、美貌給搗個粉碎，施展在畫布上的，依舊是七零八落的扭曲女人。他玩弄了藝術，也摧毀了藝術，最後再創造了新的藝術，他的藝術地位是無庸置疑的崇高，但是，我討厭他，他的畫作，感動不了我，就這樣。